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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11-27 作者: 小九nba直播
天气预报,人们几乎每天都要听、都要看。可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为了一条短短几十个字的预报,有些人像钟表一样工作着,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做着相同的事。他们就是气象观测员,用一支铅笔和一本观测记录簿,记录天公每一个“表情”,为每天天气预报提供基础数据。
在广东,全省就有300多名气象观测员,他们工作的地点或是在城市边缘或是在高山上或是在海岛上。他们当中相当一部分人几十年如一日,黑白颠倒,节假日无休,做着重复性的工作,其中的琐碎、枯燥外人无法想象。
他们是真正的第一线,也是真正的幕后,世人甚少把目光投向他们。春节前夕,羊城晚报记者走访了江门市台山气象站、上川岛气象站、新会气象站,走近体验气象观测员的工作生活。
已是半夜了,记者的眼皮慢慢的开始打架,可台山市气象站观测员梅活辉还在一旁一丝不苟地核对一些气象数据。突然,电脑上的闹铃、桌上的闹钟同时响了。记者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已是凌晨1时45分。
定点观测的时间到了。梅活辉拾起桌上削得尖尖的铅笔、观测记录簿,拿上手电筒,走出办公室,走进茫茫的夜色中,前往20米开外的观测场———一块25米×25米的围场。他依次看地温表、草温计,绕场查看相关的仪器记录。然后关上手电筒,抬头看天,再举目远视。“这是看云高、云量、云状,以及目测能见度和观测天气现象,不能开手电筒。”他的跟班徒弟陆锡青在一旁和记者说。接着打开百叶箱,查看温度湿度。
所有的数据必须在观测场现场记录。梅活辉把手电筒夹在左胳膊下,左手持本,右手握笔,用相应的符号、数字记录下天空的“脸色”。之前在办公的地方里,记者看到需要记录的大项目有20多种,格子大小以毫米计。他们写字就像云南十八怪的米上刻字,个个写满三分之二,不多不少。
回到办公室,梅活辉开始编报。凌晨1时59分,电脑上准时弹出发报的窗口,他需要把刚刚观测到的气象数据,在3分钟之内发上去。陆锡青说,一个小数点、一个符号都不能错,所以精神必须高度集中。
梅活辉已做了17年的气象观测员。“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以前温度、湿度、风向、风速、气压,都得人工测,后来实施自动化监测,解放了一部分劳力。”梅活辉说,一些无法用仪器自动监测的项目,则还需要人工观测。“主要是云、能、天。测云,是把天空比作一个锅盖,然后分成10块,看里面有几块有云,又有多少云属于低云、中云、高云,云的形状属于什么。能见度,以观测场为圆心,选定远近不等的参照物,看能看清楚哪个参照物。”
梅活辉和他的5名同事,工作两点一线,就是从办公室到观测场,一天要发8次天气报,每3个小时一次;从早上6时到晚上10时,每个小时还得发一次民航报。
“为了气象数据的可比性,全球需要在同一时间进行观测。”气象观测员观测工作需要精确到以分计。记者在台山气象局测报办公室墙壁上看到,列明观测流程为45-46分地温、47-48分云能天、49-50分大小百叶箱、51-52分降水、53-55分风、56-58分气压,59分-03分编报发报。
“不能早报、不能迟报,规定什么时间做什么观测,就得严格来执行。”梅活辉和记者说,所有的气象观测员的手表需要每天对时,统一在晚上7时根据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报时进行对时。他和记者说,气象观测员对时间要求非常严,不允许迟到。“过了那个点,就从另一方面代表着那一次的数据没了,这是不允许的,补都补不回来,你不能用2时01分钟的情况,来代替1时46分的情况,二者不具有可比性了”。
一年春节,新会气象站一位观测员值班,病得比较厉害,又找不到同事代班,结果吃了药,药性发作,睡过头几分钟,导致漏报。这属于重大错勤,被全省通报批评。这位做了25年的观测员,那是他唯一的一次漏报。记者问他会不会感觉委屈,他说:“不委屈,只是内疚,因为错过了就没法从头再来。”
干过8年气象观测员的台山气象局局长杜建德和记者说,气象观测员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很多都有神经衰弱的职业病。他自己做观测员的时候,有时梦到自己当天值班,马上就穿衣往外冲,他爱人问他干啥去,“值班去”,等清醒过来发现虚惊一场。这样的梦,观测员都做过,而且常常做。
“下雨的时候,大家都躲在家里,我们不行,我们不仅要往室外跑,还得认真看‘老天爷的脸色’。”梅活辉说,每小时45分开始的定时定点观测,是地面观测员雷打不动要完成的工作,只要到了观测时间,气象观测员都必须勇敢地冲向观测场,力争在第一时间里记录,而且要在规定时间内完成。“只要到点了,别说是打雷下雨,哪怕外面下刀子都要出去”。
新会气象站观测场位于江门新会区城区北边的山头上,属于一个制高点,在汛期的时候,很容易招雷,但不管电闪雷鸣得多么厉害、心里有多么恐惧,到点就得去记录。测报负责人简工和记者说,一位同事不到1米6,瘦瘦弱弱,一次顶着电闪雷鸣去观测,因为内心极度恐慌,硬生生把一块花岗岩石板踩断了。“我已工作10年,以前不怕打雷,现在很怕打雷。观测场的仪器慢慢的变多,引雷厉害,经常看见闪雷打在围栏上,火花四射”。记者看到625平方米的观测场,设置了三支避雷针。
位于南海茫茫大海之中的上川岛,距离陆地只有约18公里,平均每年6级以上大风影响天数达到92天,8级以上大风天数也超过了50天,而且平均每年还要遭受2~3个热带气旋影响。杨万基说:“台风来了,大家关紧门窗,不敢出门,我们得加紧加密观测。”2008年超强台风“黑格比”正面袭击上川岛,阵风达51.6米/秒,人在外面根本没办法行走,杨万基用绳索把自己和另外两名观测员绑在一起,其他人员则在值班室拉住绳索的另一端,顶着,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向观测场。“一段只有20余米的路,我们走了十多分钟才走完”,回忆起当时的险情,经过无数风风雨雨的上川岛气象站副站长梁兴文仍心有余悸。
气象学上有一个蝴蝶效应理论: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说明的是,初始条件的极小偏差,将会引起结果的极大差异,所谓“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天气预报是通过已有的基础数据,通过复杂的数学方程式计算出来,些微的差别就可能会引起结果完全不同。
“气象观测员需要的是准时准确,不能出错,一个小数点一个符号错了都不行,可能会引起结果出现偏差。”杜建德说,气象观测员另一方面又非常枯燥,他们每个小时都要重复相同的步骤、动作,不能偷步减步,面对和处理的又只是一些数字、符号。只需要准确,不需要创新。实际在做的工作中,每一个数据都需要观测员反复地核对。
记者在每个气象观测值班室,都看到一本翻烂了的电码表,气象观测员需要把那些枯燥的数字符号记下来,并需要烂熟于心。光是云状就有29种类别,每一种云需要用不同的符号来表示,天气现象更是种类非常之多,也需要记在心上,不能搞混。
很多气象员在这个岗位上一干就是几十年。台山气象站测报股负责人李国权从1970年16岁时开始,就做气象观测员,现在已经干了近42年。作为跟班学徒的陈锡青说,这些老观测员的敬业、认真、细致、一丝不苟,让自己充满压力。
“气象观测员艰苦、辛苦、清苦,而且十分单调、枯燥。”守在海岛上川进行了30年气象观测的杨万基说,支撑力量的是一辈又一辈气象观测员传递的气象员人生信念:“方丈之地测万千气象,片纸支笔告百姓风雨。”
工作上不允许迟到的气象观测员,对家人而言,却是一个迟到大王。节假日,他们没办法陪在家人身旁。国家法律规定的长假,他们没办法享受一次。
梅活辉工作17年来,休过最长的一次假期是5天,也是唯一的一次。“过年过节,都得值班。”他的孩子上幼儿园,他没有接送过一次。记者问他家人没意见吗?“家里肯定会有怨言,但没有办法,这是工作需要。”梅活辉今年春节肯定得在值班室度过。
台山气象站与上川气象站都属于国家基本站,需要24小时值班,需要三班倒,早上6时到下午3时为白班,下午3时到凌晨1时为小夜班,凌晨1时到6时为大夜班。“工作量就这么大,人手就这么多,你休息,就从另一方面代表着同事要值班,身体吃不消的,工作质量也没办法保障。”杨万基说他每个春节都是在气象站过的。
记者在台山气象站碰到毕业一年多的陆锡青,他跟班学习观测已经3个月。“生活完全不规律,一会白天睡觉,一会晚上睡觉,整个生物钟混乱的。”陆锡青眼白布满血丝,黑眼圈如同大熊猫。“做这份工作,就从另一方面代表着牺牲一些东西,生活圈子、人际圈子,基本上为零”。